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白悠然显然被问住了。
确实,自从她答应了霍沉渊的求婚后,还从来没考虑过正式婚礼的事情。
霍沉渊沉吟片刻,而后拿起汤匙给白悠然盛了碗汤。
“喝汤。”
话题这才被转移开。
晚宴后,斯承带着橙子去花园玩了,霍沉渊则跟着霍世宽去了楼上书房,大厅的沙发上只有白悠然和霍姑妈两个人。
“姑妈,您喝茶。”
白悠然毕恭毕敬地给霍姑妈倒了茶。
霍姑妈哼了一声。
“你既然和沉渊订婚了,就不能再出去抛头露面,要遵循妇道,这也是老祖宗的规矩。”
白悠然有点摸不到头脑,这是要让她辞职?
楼上,书房里的氛围也是一样的压抑又不自然。
霍世宽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袋,像极了民国时期的富贵老爷。
霍沉渊坐在他对面,抿唇不语。
“沉渊,你们的婚礼要抓紧了,需要准备什么都和管家说。”
见霍沉渊依旧一言不发,霍世宽叹了口气。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霍沉渊闻言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转头看向霍世宽,语气凝重又冷漠。
“我母亲和许牧晴,是你害得么?”
他母亲尚年轻就被逼自杀,还有许牧晴,在曾经事业最光辉的那段时间脸被毁了,从此一蹶不振。
这些,不都死拜霍世宽所赐么?
霍世宽眼中满是惊愕。
“你……你都知道了?”
霍沉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知道真相后,你真的更加令我厌恶,如果没有悠然和斯承,你根本连靠近我的机会都没有。”
霍沉渊看向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
“你要死守着这个秘密,到你死也要烂在肚子里。”
抛下这句话后,他不带一丝留恋地出了门。
下楼时,斯承正好牵着橙子回到大厅,白悠然笑着迎着他,给他紧了紧衣领。
霍沉渊眼中的凝重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柔情。
他一定要把这份三口之家的温暖紧紧攥在手心。
晚上休息时,霍沉渊和白悠然憩在了主卧,霍姑妈和斯承则在相邻的客房。
半夜,斯承又做了噩梦,像平常一样抱着被子想去爹地妈咪的房间挤着睡。
在路过霍姑妈的房间时,他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便悄悄地凑到了门口。
房间的门时虚掩的,斯承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她在打电话。
“行了,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做,你只要把钱一分不少给我就行了,等我搞定了我们家那个窝囊废,就出国。”
斯承再想听些什么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轻手轻脚地抱着被子敲开了爹地妈咪房间的门。
翌日清晨,白悠然起了个大早,跟着管家和厨子一起忙着准备。
霍沉渊也早早地出门去上班了。
斯承带着橙子在客厅里一圈一圈地转,转的白悠然眼都花了。
“去爷爷房间叫爷爷起床吧。”
斯承撇了撇小嘴,牵着橙子上楼了。
在霍世宽的房间里并没找到人,但是在卧室的里间,斯承听到了动静。
他把橙子放在了门外,自己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发现有个人影在鬼鬼祟祟地。
他急忙躲了起来,再看时,那个人影闪出去了。
这时,白悠然见斯承久久不下来,自己找了上来。
她拽着在门口窝着的斯承,一脸疑惑。
“你在这趴着做什么?爷爷呢?”
斯承摇了摇头。
刚才那个人影他也没有看清,包括昨晚偷听到的电话,因为他没有确认,所以示只字未向别人提起。
直到中午时,霍宅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霍世宽的保险柜被人撬开了,里面放着的他和霍沉渊母亲的婚戒也不翼而飞了。
霍沉渊收到消息后立刻从公司赶回了老宅。
他进门时,客厅的气氛剑拔张弩。
白悠然搂着斯承站在一旁,正座上的霍世宽脸色也难看到了极致。
见霍沉渊来了,斯承急忙扑进了他怀里。
“爹地,你可算来了,你一定要帮妈咪证明,戒指不是她偷的!”
霍沉渊大概猜出了眼前的情形,转眼看向一脸阴霾的霍世宽。
霍世宽自从昨天和霍沉渊谈过话后就一晚上没睡好,一闭上眼梦到的都是年轻时和霍沉渊母亲的过往。
他半夜起来从保险箱里拿出婚戒追忆半天,之后又放了回去。
但是中午再看时,保险柜的锁头被撬了,戒指也不翼而飞。
白悠然是霍家的准儿媳,不可能偷这种值不了多少钱的东西,但是下人们都说只有白悠然和斯承少爷去过那个房间。
霍世宽出言安慰白悠然。
“悠然,现在霍家的人都在这里,只要你解释,我就相信你。”
霍姑妈在一旁不悦地开口。
“怎么就能相信了?虽然你和嫂子的婚戒是多年前买的,不值几个钱,但是也算是嫂子的遗物,保不齐有人想报复霍家就偷了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白悠然闻言抬起了头。
“姑妈,您说我为什么要报复霍家?”
“当然是因为你妈……”
她刚开口就被霍世宽瞪了回去。
白悠然心里的疑惑更甚,霍家的纷争和她妈妈有什么关系。
这时站在门口处的霍沉渊把怀里的斯承推开,拉起了白悠然的手就要走。“你们的麻烦你们自己处理,我们先回去了。”
霍姑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许走!事情没弄清楚不能走!”
霍沉渊投过一个冰冷的眼神。
霍世宽也显然被他的举动气到了,并没有劝阻霍姑妈的 行为。
最后还是白悠然停了下来。
“霍伯伯,霍姑妈,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斯承牵着橙子的狗绳,忍不住开了口。“爷爷,我有办法证明妈咪的清白。”
霍世宽不解地看着他。
斯承自顾自地解开了橙子的绳子,把让下人把霍世宽的方巾拿过来给它闻了闻。
很快,橙子便撒丫子跑到了楼上,没有几分钟,衔着一枚戒指回来了。
斯承忍不住赞叹。“真是乖宝宝。”
这下霍姑妈的脸上挂不住了。
霍世宽接过了戒指,心里的重石也落下了。
刚才他可是对白悠然满心的怀疑,这下再看向悠然时眼里满是歉意。
白悠然见事情水落石出了,抱着斯承就想走,没想到斯承挣脱开了她的怀抱。
“爷爷,我今天上午看到姑奶奶在你的卧室里翻东西。”
霍姑妈闻言脸色大变。
“你个小兔崽子,不要胡说!”
白悠然一早便知道是姑妈在故意刁难,她自然知道霍家的人除了霍世宽都不待见她。
但没想到霍姑妈竟然能为了栽赃她不惜触犯霍世宽的禁忌。
霍姑妈心里慌得不行,确实是做贼心虚。
戒指是霍世宽自己掉在地上的,她撬开保险柜见戒指不在,转而拿了里面的支票。
面值一百万的支票,对财大气粗的霍世宽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对她丈夫一塌糊涂的公司来说可是最好的救济。
斯承的声音带着睿智与平静。
“昨晚姑奶奶还在和可疑的人打电话,我觉得就是她故意栽赃陷害我妈咪的。”
霍世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白悠然见状想上前拉回斯承,但是被霍沉渊拦住了。
全场只有霍沉渊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笑容。
真不愧是他的儿子,还有,这只狗也是留对了。
这两天到场的都是霍家的各种长辈亲戚,如果第一次见面就让白悠然落下不好的名声,估计以后的路也难走。
下人也在霍姑妈身上搜出了那张支票,霍世宽立刻摔了茶杯,一脸地气愤。
“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许再踏进霍家的门!”
斯承识相地退回到了爹地妈咪身边,但是小脸上正气凛然。
霍姑妈见事情都暴露了便开始哭哭啼啼。
“都怪我家那个没用的啊,如果不是为了收拾他的烂摊子,我哪里至于在咱自家人身上打主意啊!”
“是顾家那个落魄的小姐找我的,我一时鬼迷心窍就着了她的道,按照她说的,想把悠然赶出霍家。”
霍世宽气得急火攻心,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
“你……你给我滚出去!”
见这场闹剧 终于收场了,霍沉渊再没有心思留下了,拉着白悠然和斯承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白悠然思忖半天,红灯停车的时候,她拍了拍霍沉渊的手臂。
“我不知道这话该不该问,但是你这次从古城回来,对霍伯伯的态度确实改变了太多。”
“你这次去古城,应该不是单纯地去谈生意吧。”
霍沉渊抿唇不语。
看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白悠然也没在问下去。
斯承见前座的爹地和妈咪气氛微妙,便适时地开口打破了僵局。
“爹地,我饿了,咱们吃了饭再回去吧。”
霍沉渊沉沉地应了声,把车开到了川越楼。